浙江省唯一的國醫(yī)大師何任逝于昨日,享年93歲。
這位一生救治無數(shù)病人的大師,離開的時候很安詳,沒有用一點創(chuàng)傷性搶救措施。他曾交待過,要有尊嚴地離開。彌留之際,他說不出話,但大家叫他,他都能聽見,緩緩眨眼看著說話的人。一家人圍著他,不敢大哭,直到他離去。
一旁的醫(yī)生護士都安慰家人,“何老93歲高齡,走時沒有經(jīng)受什么痛苦,很安詳,算是喜喪。”
昨天晚上七點半,天下著雨,我們趕到何老的住處。三年前,何老九十大壽的時候,我們也曾到他的住處拜訪。
從小區(qū)拐到單元樓,和往日沒有什么不同。走到四樓,大門敞開,小房間書桌上敞著一本簽到簿,前來悼念的人在這里寫下名字;遠處掛有一排毛筆,三年前,何老曾用毛筆在我的本子上寫下四個字,“仁心仁術”。
何老的靈堂設在大廳。每位前來悼念的人點上三柱清香,在旁邊的紅木座椅上稍稍落座,輕輕和何老子女說上兩句,便禮貌地離開。靈堂一直很寧靜。香案邊擺了七個花圈,落款分別是子女、學校、醫(yī)院等。
何老的大兒子何一楓說,“父親生前一直很低調,做什么事情都不愿張揚。他曾說過,要簡單辦理后事,不可鋪張,不可接受太多花圈,不可在家中之外的地方擺設花圈,以免造成鄰居走路不方便。”遵照何老遺愿,追悼會不放哀樂,而放何老最喜歡的《春江花月夜》。
晚上八點多,何老女兒何若蘋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何若蘋接起電話,顫抖著說:“女兒,你要堅強……我們一大家人在這里,我們沒事,你一個人在外面,做好自己的事情,外公知道你很乖。”
何若蘋的女兒在英國留學,家里人忙著何老的事情,打算晚一步再和她說,可是同學上網(wǎng)和她說了。女兒打電話問媽媽,“怎么不告訴我!我沒有見到外公最后一面……”
“你要乖,放心,我們全部都陪著外公,外公走的時候很安詳。外公給你寫的信,你要記得,要照顧好自己。”何若蘋安慰著女兒,自己眼淚不斷滑落。
何老最后一次住院之前,曾給外孫女寫下一封長長的信,告訴她做人從醫(yī)的道理,外孫女在浙江中醫(yī)藥大學念本科,到國外進修醫(yī)科。
何老的大媳婦秦老師說,何老生前對每個子女都很關心,他最喜歡畫牡丹,在每位子女成婚時,都送給他們一幅牡丹花鳥圖,希望他們“百年好合”。
何老的兒子何一楓希望通過我們和大家說一聲,何老的故友、同事、病人很多很多,請大家和浙江中醫(yī)藥大學的治喪人員聯(lián)系,花圈也請聯(lián)系后送到校方。何老的追悼會在下周四舉行,請大家過來,但不要太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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