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該如何讓不治者善終(3)
2010-11-25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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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愛唯醫(yī)學網
作者:水**南
責任編輯:水北天南
[導讀] 醫(yī)學打破了生死的自然平衡,卻誤導人類抗拒必然的死亡,其實專業(yè)醫(yī)藥的勝利未必是臨終者的幸福,作為醫(yī)生該如何讓不治者善終
第2篇 與家屬共同面對生命的終結
我要讓自己記住,我不是在治療一張患者發(fā)燒的記錄紙也不是惡性腫瘤本身,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臨床藥理之父”Louis Lasagna
當醫(yī)生自己知道如何面對死亡,并對死亡有了清晰的了解之后,他們要做的,除了盡力延長患者的生命,還有就是,讓末期患者平靜而有尊嚴的離開。
然而,現代教育缺少死亡這一課,談論死亡在中國仍諱莫如深。很多患者到醫(yī)院時,才第一次認識到,“哦,我可能會死去。”能夠死在醫(yī)院里被認為是經濟發(fā)展以及文明程度的一個標志,但不可否認的是,大多患者在醫(yī)生奮力搶救時,最終會在陌生人中寂寞的死去。
死亡教育不僅可以讓患者坦然的走完人生最后一程,讓每個人以自己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也給了醫(yī)生停止醫(yī)學干預一個合適的時機。劉端祺認為,死亡教育是非常必要的,但要適當不能冒失,否則可能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死亡。
死亡教育中有一個重要的部分就是如何安慰患者及家屬。在經歷過死亡前的否認期、憤怒期、協議期、憂郁期及接受期四個心理階段后,如果能夠得到良好的引導和醫(yī)學照顧,大多數患者都能坦然的面對死亡。而家屬的慌亂常讓死者難得安寧。
過去總說人定勝天,但說得大一些,死亡是自然界交替的自然現象,人沒有辦法戰(zhàn)勝自然規(guī)律。“說高一點,就是讓家屬化悲痛為力量,說低一點就是認清現實。”馮威健說,當人類面對疾病,科學解決不了的時候,就應該進入哲學層面,甚至進入到宗教領域。“當患者動真情的時候,就是不信任科學的時候,那我就會很坦誠地告訴患者,目前的科學真的不能達到讓人起死回生的程度,你就要相信‘天命’或相信神。”馮威健說,“我們應該讓家屬明白,悲痛的情緒不能阻止患者離去的事實。一個人生命終結的時候,應該歷史的、唯物的、客觀的看待人生,人生有輝煌的階段,我們應該給患者劃一個很好的句號。因此,家屬要做的是,協助患者完成未完成的心愿,去緬懷、繼承、振奮,讓死者安息長眠,這樣死者就能長存在心中。”
在對家屬的安慰中,醫(yī)生對于患者搶救及死亡態(tài)度是非常重要的一環(huán)。許朔認為國外醫(yī)生的一些做法值得我們借鑒:很多臨床經驗豐富的醫(yī)生雖然非常清楚患者已經回天乏力,但依然保持著對生命以及死亡的敬畏。搶救失敗,醫(yī)生向家屬交代時常以“I am sorry”開頭,給患者鞠躬道歉,幫助家屬一起料理后事。“做這些事情很大程度上是為了生者,”許朔說,生者覺得醫(yī)生已經盡力,會給家屬心理上有很大安慰,醫(yī)生也能得到一定的慰藉。
第3篇 讓患者選擇離去的方式
醫(yī)生的使命就是盡量延長患者壽命和減少痛苦,所以醫(yī)生們竭盡全力地用各種現代醫(yī)療手段來避免患者的死亡。1999年加拿大醫(yī)生Peter A. Singer曾在JAMA上發(fā)表文章,通過采訪126名長期透析、AIDS或康復醫(yī)院的患者,了解患者希望以何種方式死去?;颊咚谕呐R終狀態(tài)為:沒有疼痛、避免不必要的生命支持設備、能在自己清醒的時候選擇死亡的方式、不希望自己的死給所愛的人帶來負擔和痛苦、希望在家中在家人和朋友身邊平靜地去世。
有時候醫(yī)生幾乎每天都要面對患者的死亡,看著有著各種社會背景的人離去,他們會考慮怎樣用醫(yī)學來解決晚期患者的病痛,同時也希望在完善的機制下,有更多社會力量能夠幫助這些患者度過人生最后的旅程。
托爾斯泰在小說《伊凡·伊里奇之死》中,生動地描寫了晚期癌癥患者被隱瞞病情時的心理:當知道真實病情的患者被善意而悲傷的謊言包圍的時候,內心反而是一種深深的孤單。因此,我們不僅要尊重患者的權利,更重要的是當患者需要關愛時,不能從心理上遺棄患者。
聶精保認為,如果用善意的謊言欺騙患者,則是從心理上變相地拋棄了他們。很多時候家屬比患者本身更難接受死亡的事實,當死亡無可避免時,選擇讓患者在無知和愉悅中走完最后一程是很多人的想法。但這個目的實現是基于患者完全不知情的前提條件下,而患者不可能完全不知情,住進什么科室以及接受的治療會讓大部分患者很快意識到自己患的是絕癥。“善意的謊言只能暫時起到安慰的作用,如果家屬和患者不能坦誠的面對這個問題,就不能把這份悲傷轉化成對最后時光的美好回憶,同時也讓患者喪失了回憶和梳理自己一生的機會。”聶精保說。對死亡的無知和恐懼對患者和家屬來說是一樣的,除了能夠用藥物幫助晚期患者減輕痛苦外,醫(yī)生如何引導家屬和患者一起面對死亡是現代臨終關懷最重要的部分。
談到臨終關懷就不得不提到***,在聶精保眼中,臨終關懷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臨終關懷是一個大的學科,但***是在患者得到足夠臨終關懷的情況下,自行選擇離開這個世界的方式。
解決臨終患者的痛苦,***立法的可行性在我國被反復討論。荷蘭作為最早開展***的國家總是會被拿出來比較研究。在荷蘭,實行***的首要條件就是患者必須已經接受了充分的醫(yī)療服務,包括疼痛的控制和足夠的心理、生理上的關愛。聶精保認為如果一味地強調***的重要性,可能會忽視和掩蓋臨終關懷中最重要的關愛,造成患者因為經濟原因或得不到家人及社會的關愛而選擇***。“***是在患者得到優(yōu)質醫(yī)療、親人的關愛以及面對死亡的平和心態(tài)的時候才可進行的結束生命的手段。如果我們忽視了關愛和臨終關懷,直接探討***的可行性,我認為是不符合***的宗旨和意義的。”聶精保說。
澳大利亞的一次參觀給許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一個介于康復醫(yī)院和老年醫(yī)院的地方,”許朔回憶說,住進去的患者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治療,整個病區(qū)只有一個醫(yī)生,每天工作兩個小時或在特殊需要時才來醫(yī)院。每個患者從生活上都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很多社工、心理專家、宗教人士來給患者進行心理輔導。每個房間都放著患者童年、結婚、畢業(yè)等人生中美好時刻的照片。“作為一個曾經歷過眾多患者死亡的醫(yī)生來說,那一刻我真的被感動了。”許朔說,如果每一個臨終患者都能這樣離開,不僅是患者個體的幸福,更是整個人類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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