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之上 生活之下
在親戚和朋友眼中,姜山(化名)絕對算得上是少年得志。2007年博士畢業(yè)后,姜山順利地在中科院某所謀到了一份工作。幾年下來,他發(fā)了不少影響因子很高的SCI論文,職稱很快就得以晉升。
姜山的人生似乎順風順水,剛過30歲就有一份令人羨慕的工作,有個可愛的孩子,有房也有車。
今年大年初五,姜山從福建老家匆匆趕回北京。“有個項目馬上要截止了,得趕快遞申請,組織幾個老師寫的書馬上要開碰頭會,還有幾個項目年后就要結(jié)題。”他這樣解釋自己提前結(jié)束的假期。這個春節(jié),他過得并不踏實。
姜山的一天是從早晨6點半開始的,他貸款在北五環(huán)附近買上了限價房,每天從擁堵的立交橋上蹭下來,到了單位就一頭扎在電腦前開始工作。“不忙的話到晚上11點半就可以休息了,不過忙起來也經(jīng)常得通宵加班。”
“我覺得自己生活方面的壓力不大,最大的壓力還是來自于論文、職稱這些。”走上研究崗位之后,姜山很清楚自己未來發(fā)展的方向。但對于他這樣“上有老,下有小”的夾心層來說,這似乎又是一種沒有退路的選擇。
姜山還沒有自己的研究生,但他手頭同時在開展的科研項目卻有好幾個。“最近兩年晉升指標越來越少了,只能不停地接項目,發(fā)論文。有些項目我也不是很感興趣,不過真的沒辦法。”
但長期的伏案工作終于讓姜山的健康問題暴露了出來。“雖然沒什么大病,但體質(zhì)明顯不如以前了。”他患上了頸椎病,眼睛也經(jīng)常脹痛,不定期就要去醫(yī)院,通過按摩合理療來緩解腰酸背痛等癥狀。
不過,姜山覺得自己沒什么好抱怨的,畢竟自己學的專業(yè)太冷門,能找到這樣一份穩(wěn)定的科研工作已經(jīng)是很幸運的了。他也開始注意起了自己的健康問題:“所里8月份開始組織老師們做工間操,我最近也辦了張游泳卡,抽空就盡量去游一會。我還年輕,不能讓事業(yè)垮在身體上。”
我拿青春賭明天
李燕(化名)挺著大肚子,吭哧吭哧地爬了4層樓,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在這間裝著幾十個人的大辦公室里,李燕的身份有點特殊,甚至連她自己都有點解釋不清。
李燕既不是學生,也算不上老師。在讀博士期間,她的成績在同學中是很出眾的,但因為是女生,在找工作時卻遇到了許多阻力。折騰了幾個月之后,她的導師決定把她留在組里繼續(xù)做研究。
雖然和姜山在同一家研究所工作,但李燕的待遇卻完全不同,她屬于“項目聘用的合同工”,和所里簽一份勞動合同,參與的項目結(jié)題后,隨時有被解聘的可能。
“壓力很大,主要還是同工不同酬吧。”三四千元的月收入并不至于讓李燕餓肚子,但這個飯碗她端得卻并不輕松。要在兩年內(nèi)發(fā)表一定數(shù)量和質(zhì)量的論文,才有資格繼續(xù)留在這里;而所里的科研崗位編制一年比一年緊縮,也讓人覺得有點絕望。
不過,李燕很慶幸自己在畢業(yè)后就要上了孩子。在某些單位,一個實驗室里的女員工懷孕是要排隊的,否則大家同時休產(chǎn)假,實驗就沒有人做了。李燕30歲左右才參加工作,如果再排隊排上幾年,成了高齡產(chǎn)婦,又要給自己和家人平添許多風險和負擔。
“全國科技工作者狀況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只有11.3%的人覺得自己“基本沒有壓力”,而56%的人則認為自己最近壓力“非常大”或“比較大”。
中科院科技政策與管理科學研究所研究員段異兵此前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曾表示,我國科研項目的分配制度導致大部分科研資源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中,擠占了其他人的生存空間。加上用SCI論文來考核科研人員工作成績的做法,使得大量剛走上工作崗位的中青年科研人員面臨著巨大的生存壓力。
不敢生病,不敢休息,不敢請假,李燕們還在堅持著,但誰也不知道他們還能堅持多久,他們的堅持又能換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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